*长篇连载,张灵玉单人向乙女/原女
*除女主有独立人设外,其余人设基本延续原作
*双洁党请避雷,原作cp党请避雷
*成长系,细水长流,基本纯爱,番外不一定,走文末码
*这一章为了过加了很多表情包,中间还打了很多括号,流量党注意⚠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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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 晴天
“你……”
简单的音节从张灵玉的口中吐出。
单音挤过喉咙,擦过浓重的鼻(潯陽江頭夜送客)息,蹭过微微(楓葉荻花秋瑟瑟)颤(主人下馬客在船)抖的双(舉酒欲飲無管絃)唇,又降了几个调。
这不像他的声音,绝对不像。
一点教训人的气势都没有。
鬓边的汗滴跟着滑到了下颌,他并不想腾出手擦一下。
那只握着林青修的手,掌心在发热,手中的腕子却是绵软的,连腕骨也毫无攻击性,任他紧紧攥着,像被生擒的猎物没了逃脱的念头,倒显得他的手指太过硬朗。
他不知道那是谁的汗,只是黏(醉不成歡慘將別)腻一片,更减轻了他所谓的长辈气势。
可他身(別時茫茫江浸月)下的人却好像无师自通地领会到了,方才还昂扬的气势倏地软了下来。
顺眼看去,她的眼神徐徐弥散开来,慢慢顺着他的颈子向下婉婉流淌。
像是无止境的示弱,却是更进一步的进攻。
好一副不知不悔的样子啊。
是他做的还不够吧。
她的嘴里好像在喃喃着什么,大概是在呼唤他,词句都咽进了嗓子里,但也许下一秒就会吐出让他不敢去听的字眼。
张灵玉另一只手想去堵她的嘴,伸到她嘴(忽聞水上琵琶聲)滣旁边,拇指却只是轻轻蹭了上去。
指腹的薄茧蹭过略带(主人忘歸客不發)湿(尋聲闇問彈者誰)润的滣,有些滞(琵琶聲停欲語遲)涩,奇怪的触感。
那两(移船相近邀相見)瓣(添酒回燈重開宴)嘴(千呼萬喚始出來)滣却突然打开了,毫不犹豫地(猶抱琵琶半遮面)包(轉軸撥絃三兩聲)裹住了他正打算移开的手指。口(未成曲調先有情)腔(絃絃掩抑聲聲思)内的(似訴平生不得志)滑(低眉信手續續彈)润才贴上指尖,她的后牙却猛地一收。
毫不客气地咬了他一口。
最后一丝作为长辈的尊严被吃掉了。
此刻(說盡心中無限事)饱(輕攏慢撚抹復挑)胀的只有出自本心的冲动,跟着心跳的泵血一涌一涌。
他提腕将手抽了回来,拇指上连了一丝晶莹的(初為霓裳後六么)涎(大絃嘈嘈如急雨)水,另一端是她微微露在(小絃切切如私語)滣(嘈嘈切切錯雜彈)边的(大珠小珠落玉盤)舌(間關鶯語花底滑)尖。
好啊,那就再做多一些。
从脖子上的那一下开始,一点点还回去。
心里的声音头一次不再和他作对,只是催着张灵玉一头扎了下去。
脖(幽咽泉流水下灘)颈的相(水泉冷澀絃凝絕)触原来是如此(凝絕不通聲暫歇)滚(別有幽愁暗恨生)烫,连血管争相的跳跃都能感受到,发丝的(此時無聲勝有聲)交(銀瓶乍破水漿迸)缠(鐵騎突出刀槍鳴)混乱而和谐,像无数双手在一瞬间十指相扣。
随着深深的呼吸,他闻到的却是浓重的血腥味。
是血,是修儿的血。
张灵玉立刻拔身起来,映入眼帘的是林青修肩头越洇越大的血迹,因为被他箍在头顶的双手,那伤势好像加重了。
他到底在干什么?
急来的寒意从头顶冲下了脊椎,他立刻松开了她,可她的手还是呆在原地。
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啊!
张灵玉一拳砸在了床铺边,尖锐的痛感刺入指骨,可失去了束缚的那双小手却兀自探向了他,执拗地想把他拉回她的怀抱。
醒醒吧!
——“林青修!”
迟到的一声大喊,竟然奇迹般地止住了环在他脖颈的手的进一步动作。
再看去,林青修的眼神重新聚焦了。只愣一秒,便忙不迭撤开了手。
呆了半刻,她爬起身子,猛地甩头对着肩膀啃了下去,紧接着便是浑身一抖。再看向他时,她眼中的缱绻消散殆尽。
“小师叔!快走!走啊!”
林青修的嘴里久违地说出了清晰的字句,她开始伸手推搡张灵玉,而他也站起了身,可是却迟迟没有离开这个屋子。
痛,有多么痛,张灵玉当然知道。她真是比他当年决绝多了。所以真的要这样,才是“应该”做到的吗?
一直淤积在胸中的沉重,现在突然显得他很蠢,蠢到难以置信。
林青修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在发愣,她只知道脑后有一种强盛的迷蒙在紧紧追逐,好像要把她拉回梦境般的深渊。在那里,奇怪的冲动是最强效的止痛药,而意志也如野马一般无法控制。
她并不想回去。
时间在无限拉长,每一秒都长得离谱。
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,空气中少了滴答声,过分安静,连她刻意搞出的痛也慢慢趋于静音。
可是眼前的人却仍是犹豫着不忍离开,他喊她,声音不敢用力,甚至伸出手,想要去扶住她。
他在干什么啊?不赶紧跑吗?
迷蒙的感觉不依不饶,林青修觉得自己又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了。
她看到了小师叔的眼神,却着实是看不懂那两汪复杂的神情,说是抗拒又带着疼惜,相互僵持各不相让。
如果就这样下去呢?如果就这样……
……可是好不甘心啊,为什么要这样……
林青修闭上了眼睛。
算了,趁着哪怕还有那么一点机会,手上还有些能掌握的知觉。
她用尽力气一掌拍向了自己前额。
咚的一声闷响,林青修的身体砸了在床上。
大幕轰然落下。
雨彻底住了,屋檐的滴水都不再呢喃,太阳收走了地平线上最后一丝亮。
月色未至,屋内暗得寂静。
张灵玉颓然坐回了床沿,只听到自己无意义的急速呼吸。
一滴冷汗从后颈悠悠滑下他的背沟,毫无声息。
他停在空中的手,终于还是没抓到什么东西,肩头一松,便无力地落在了腿上。
说是定音的锤,却绝无气势。
那些问题的答案,其实早就有了吧,不是他今天才发现的。
关于当年的“错误”,关于眼前这个稚勇的女孩,一切的答案,其实都藏在他器宇轩昂的天师府骄子的面具下,藏在他自诩超然的坚持里,藏在大家对他殷殷的目光中。
只是他今天才敢告诉自己。
他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,又想去解那被血浸了的纱布。
可指尖碰到她之前,又停了下去。
长叹一声,张灵玉扶了扶床边想要站起,膝头却似乎锥了铁,站也站得缓慢。
好容易挪到了门边,他又回头看了一眼。
雨后的月光迟迟不现身,床上的人面目也看不清,他望了一会儿,终不遂愿。
还是快点找个其他人帮她处理一下吧,免得她再为难。
他转头掩了门。
林青修醒来的时候,天已经响晴。
一切都好像重新写好的代码,透着一股新鲜。
吸入鼻腔的空气带着雨后的清爽,脆生生的,又混着药物的清香,是肩上的伤口新敷的药,包扎也整整齐齐。
难捱的迷蒙消散了,她的意识无限清明。一切都是新的,只有记忆没有更新。
从她遇险突围,到撞到小师叔,再到之后的混乱,好像无数部大制作电影在她脑海里同时加速播放。
而她撑着脑袋在床上坐了很久,也缓冲不出一个结尾的评论。
搞砸了,各种意义上搞砸了。
这句话回荡在她的脑海,她张了开嘴,想要就此放声哭泣,可嘴唇咧了半天,却实在是哭不出来。
酸痛的两腮蠢得让她难受。
叮咚。
手机里传出了电邮的通知声,她下意识地摸起来,是研究生项目发来的,提醒她下学期就要准备毕业了。
对啊,该收一收了。
突发奇想要回山,她从来都没抱什么期待的。
毕竟从下山的那一刻开始,她生活中的一切都已经摆在流水线上了,和山上的缘分,可能早就该尽了。是她不信邪非得再来试一下,为了那个她不敢去证明,又一直悄悄想着去证明的事情。
那搞砸了也是情理之中的。
心里有什么东西停了下来,她干涩的眼神漫无目的地扫过屋里的陈设,最后落在了屋脚的旅行箱。
就像那天晚上她害怕得到他在电话里的回应,这次她也害怕再见到他,她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回应。
手机上的时间逼近了中午,过了午饭时间,他应该马上就会回来院子了。
还是快点走吧。
林青修吸了口气,揉了揉脸,挪下了床,一言不发地开始整理行李。
也许是心里再也没了别的念头,她动作快得像机器人,不过一会儿就已经收敛停当。
之前充满人气的房间,再次变成了她刚进来的样子,好像一个落寞老人,两手空空,再也没有立场去挽留什么。
曾经魂牵梦绕的小窝,现在又要急着逃离,说起来也是可笑。
林青修咧了咧嘴。
胸口的气顺不下又呼不出,她呆立在门口望着屋子,肩上沉重的背包坠着伤处撕裂般的痛。
丢了背包在桌上,她拉开桌子翻出了纸笔。
不告而别的确没礼貌,当面郑重辞别又太难,还是留一封信吧。
她提起笔,首先写下了“师爷”两个字,想点个逗号,顿了顿,却还是继续写了下去。
“这次回来,没能帮观里太多,反而添了不少麻烦,实在是抱歉。自从离开,我本来就应该和观里不再有关系的,我会谨记这一点,之后不再给大家添乱了。”
停了笔,她想了想,又加了一句。
“谢谢您当年愿意留我,教我带我。我虽然没能得道,但是会一直感恩。您永远是我最亲爱的爷爷!”
信纸摆在桌上,便被溜进来的小风紧紧摁下了,像一张轻飘飘的封条。
可是她胸口提着的那口气还是没办法放下,握了握笔,另取了一张纸,写下了“小师叔”三个字。
迎头的热气杀了回来,辛辣苦涩,和昨晚的朦胧全不一样。
她有很多的话想说给他听,可现在全都显得不太合适,只有那三个字能勉强拿得出手。
“对不起”
最后一笔落下,她眨了一下眼,两滴巨大的泪噼啪掉在了纸上。
她想去拂,又怕抹乱了笔迹,愣神的片刻,字已经糊开了。
还要再写一次吗?确实是没这种勇气了。
不知道在他眼里,我是个什么样子,也许胆子挺大的吧。
可惜,我不是。
林青修抹了抹眼睛,嘴边竟然可以挤出微笑了。
她将两张信纸摆在书桌的正中央,重新背上了背包,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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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罗天大醮篇到这里就结束啦!停在了一个小糕巢。之后是下山篇!《凡尘清修》还没结束!
*下一篇是群内点的番外,再之后就进入下山篇
*之后会有新角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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